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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〇章 大結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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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抽搐著,一看癥狀就知道跟惡魔他們一樣,看來這裏的守兵比那批塞爾維亞人更早染上了病毒。

出了電梯我總算明白屠夫為什麽吃驚了,原來這層地堡是啞鈴形,兩排電梯的盡頭是偌大的空間,足能放下十多輛坦克,現在則堆滿了屍體,看上去最少也有上千人。

“自從盧旺達後,我就再沒見過這種大場面了!”看著眼前各色人種、各種服飾的人山,先鋒搖著腦袋感嘆道。

“現在你相信了!”我沖傻了眼的楊劍撇撇嘴,“看來你們和卡利的關系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鐵嘛!哪個門可以下去?”

楊劍可算醒過神來了,用不著我們逼問,跛著腿小跑著在前面領路。踩著無數半死之人的身體回到那個重機槍堡壘前後,楊劍跑進機槍位,不知道在哪裏摸了幾把,竟然拉出一個手桿,完了又帶著我們沖回了剛才乘坐的電梯。沒想到這破地堡的設計竟然這麽狡詐。

“告訴我,那個被你們打死的女人是幹什麽的?”電梯繼續向未標識的樓層下降,趁楊劍心神大亂之際,我又開始逼問。

楊劍猛地扭過臉看著我,圓瞪的眼睛似乎在斥責我,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情關心這種無關生死的問題。

“我需要知道我兒子的死活!”說到這裏我心中一動,“你舅舅帶著我的軍刀,我可以通過雷達查到他的位置。你知道建築藍圖,我們合作的話,可以快一點帶你找到他!以他們的身份來看,回國以後接觸到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要是傳染開了……”

“你這個混蛋,竟然這個時候勒索我!你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嚴重嗎?你……”楊劍握著拳頭在我腮幫子跟前晃了幾晃,最後一拳砸在金屬按鍵盤緩慢閃動的數字上,喘著粗氣說道,“你要知道……那可是你的同胞身處險境。”

“是嗎?我也是你的同胞,你怎麽沒想到幫我一把?”看著這個只講一面理的家夥,我強忍住摑他一掌的沖動,“既然你跟伊拉克政府關系這麽好,那你一定知道我被捕的事。你看著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看著我新生的兒子被綁架,看著我女人槍擊我後離我而去,那個時候你想到過幫我嗎?你舅甥倆都知道我的手機號,哪怕一條短信幾個字,我都會感激終生,願意傾家蕩產地報答你,你們有提過一個字嗎?那時候你們有把我當同胞嗎?有嗎?!……”吼到這裏,我想起了胎衣未退便經歷生死的兒子和傷心離去的Redback,忽然悲從中來,緊咬牙關咬破舌尖才忍住殺掉他的沖動,“現在,我也不是你的同胞,只是個嗜血的傭兵!……”我掏出手槍指著他的腦袋道,“如果你不告訴我那個女人的來歷,我便在這裏殺了你!我才不在乎你舅舅能闖出多大的禍事,反正我們已經找到了下到地底的路……”

“你……”楊劍緊閉著嘴還想拖延時間,這時屠夫突然一腳踢在了鍵盤上的緊急暫停鈕上,電梯一陣搖晃剎住了車。

“你看到了樓上的景象,再不說耽誤了時機,永遠失去說話機會的將不只是你一個人,你要知道這些!”我扳開MK23的擊錘咳嗽起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過後,我感覺到舌面上湧出一條熱流,血水順著牙縫流出我的嘴角。

“狗雜種!”知道再也躲不過,楊劍看著我的槍口,終於說出口,“那個女人來自法國,為一個叫泰勒夫人的女人工作。”

“那個賤人!”聽到搶走我兒子的竟然是天天跟我們稱兄道弟,甚至在Redback臨產前還打電話過來,表示願收我兒子為教子的女人,我真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馬賽,生生活劈了這老雞頭。

“我兒子呢?”我知道有更重要的信息要聽,便強忍下了胸中燃燒的怒火。

“有個什麽將軍打電話來拖住了她和卡利·克魯茲交易的行程。自那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孩子。”

“什麽將軍?”我一把揪住眼前人的衣領緊張地問道。

“不清楚,反正就是法國的將軍。”楊劍搖搖頭,“我們只是合作關系。那些是他們的秘密,亂打聽是做我們這一行的大忌。”

“做哪一行?”這回換騎士發問。在騎士咄咄逼人的眼神的註視下,楊劍把頭低了下來,但沒吭聲。

“你沒有時間跟我們較勁。”騎士看了一眼手表說道,“希望你的夥伴不是要離開伊拉克……”

“……”楊劍努努嘴,淚水順著眼角流下。“美國中央情報局擁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數據庫,這個數據庫有俄國和所有歐盟國家的武器數據參數,而這些參數則來源於一個叫‘采集者’的秘密組織。這個組織通過各種手段,偷、搶、買、換,將俄羅斯和歐盟的武器圖紙和數據搞到手,然後提供給軍工來分析其缺點和先進技術,從而發展相對的制約性武器和施夷之長。美國人稱這個巨大的組織為俄羅斯東歐武裝力量分析系統,其他國家則稱他們為‘軍工盜賊’!……”

“所有事情都有雙向性!”騎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心中的疑惑都解開了。原來這些人竟然是武器技術情報收集員,不用說,是來自與美國相敵對的政府。從開戰到現在,我們被超越伊拉克政府能擁有的高科技武器襲擊,不斷地有阿帕奇被奇怪地擊落,坦克被擊穿……那些跑來跑去的重型運輸車隊上裝的是什麽,已經不言自明了。

“通知刺客他們小心追兵!”屠夫讓DJ通知上面留守的其他兄弟,結果DJ忙了半天,才一臉無奈地說道:“太深了!這建築幹擾還大,聯絡不上地面的兄弟。我們必須要有天線接口才行。”

“那我們快去快回!”屠夫移開抵在緊急制動鈕上的腳,電梯恢覆了運行。下降了幾十米後,我們便到了地堡的核心。電梯門一打開,我第一眼便看到正坐在靠椅上出氣多進氣少的隊長,小貓和醫生則分別靠在一張貴妃椅上,還有幾個人也分坐在大廳裏。出了電梯擡頭看,可以發現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穴,墻壁被加固過了,縱橫交錯的鋼筋和混凝土大梁支撐起來的天頂雖然粗糙,但看上去卻十分的堅固,大廳沒有任何精細的裝飾,到處是金屬和玻璃,看上去就像個巨大的車間。但更令人害怕的是電梯對面金屬墻上竟赫然印著核能輻射的黃黑色標志。

“這是防空洞?你家防空洞比外面還危險?”我們看著楊劍像看蠢蛋一樣。這分明是個核能實驗室,怪不得挖在這麽偏僻的地方,還在這麽深的地底。

楊劍現在能走動了,轉了一圈便瘸著腿拄著半根伊拉克國旗桿,走到一扇自動門跟前,輸入密碼後打開門鉆進了密室。快慢機沒有跟進去,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口監視著屋裏楊劍的一舉一動。

顧不得環境的詭異,我們趕緊跑上前去解開隊長的繩索,卻發現他老人家的病癥已經非常嚴重了,臉色茄紫,看樣子肺部已經化膿沒有辦法呼吸了。小貓倒是還好,只是肋骨斷了,病癥沒有那麽嚴重。

醫生給小貓檢查了一下,馬上跑到隊長跟前,看了一眼後忙從我胸前拽走醫療袋,掏出針頭皮管做起了肺引流。看著灰黃帶紅絲的膿水流進真空袋裏,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劇烈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隊長的呼吸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完了,完了!”楊劍失魂落魄地從密室裏走出來,頹然跌坐在翻倒的椅背上,抱著腦袋喃喃自語道。

“死了?!”我正四下打量這個擺滿精密儀器的車間,意圖尋找出監視者的攝像頭位置,見他出來,便不經意地問了句。

“沒有!”楊劍從口袋裏掏出一部衛星電話,可才看了一眼,便氣急敗壞地將它砸了個粉碎。

“沒有不好嗎?”我看著屠夫他們四下探尋著出口,降到這一層後便只剩下一個電梯門,看來進出是通過它了。我們早有心理準備會掉進別人設好的圈套中,可是自投落網不代表我們就會束手就擒,來時的路上我們便做出了要拼個魚死網破的對策。

“刑天,你個王八蛋!在傭兵界也混了這麽多年了,裝什麽糊塗?!”楊劍說到這裏突然想到了什麽,沖到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吼道,“你不是有我舅舅的實時坐標嗎?在哪兒?快給我!”

“抱歉,我騙了你!”失去了天才的技術支持後,我們已經得不到隊長還有我自己的身份標識信號了,不然也不會摸索得這麽辛苦了。

“什麽?!”楊劍聽到我的話先是一楞,然後大怒,揮拳便欲對我動手,這時就見一直跟在他後面的快慢機伸出狙擊槍管在他小腿的傷口處外露的金屬片上一搗,楊劍便如同遭電擊般癱倒在地上。

“刑天,你個王八蛋!你可知這下害死了多少同胞嗎?”楊劍沖著我咬牙切齒地喊道,最後氣沒地方撒,竟然伸手捏住腿上的鐵片硬拽了出來,痛得他幾乎忘記呼吸,整個人定住半晌,才抱著腦袋呲牙咧嘴地呻吟起來。

“哼,你少在這兒給我唱高調。你那麽絕情地對待我兒子,我為什麽要幫你?同胞?難道比骨肉還要親嗎?”想當年我也是救過他一命的,卻換回了這樣的待遇,如果不是還用得著他,我早就一槍把他斃了。

“骨肉!嘿嘿……”楊劍聽到這裏猛地擡起頭,滿臉興奮地盯著我。張嘴正要說什麽,突然間,就見標有核能標志的那面墻飛快地沈入了地底,一群手裏拿著家夥的人影從對面冒了出來。

嘩拉一陣響動後,我們雙方同時舉起槍瞄準了對方,連躺在地上的小貓也從DJ懷裏抽出了MP7指向對面。

“什麽人?”我剛要扣動扳機,對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喝。說話人雖然講著蹩腳的英語,但他充滿力量與威懾的聲音卻如同雷擊電劈一樣將我轟楞在當場。

“哥!”我大叫道。對面沒有人回答,剛才發出問話的聲音陷入了沈默,兩群人都滿臉緊張卻眼帶遲疑地看著站在中間的我。

“哥!是我,刑天!”我迎上對面數十道投來的眼神中最閃亮的那雙眸子,驚喜地喊道。

“小弟?”雖然對面傳來了這聲親切的稱呼,但那張抹了迷彩的剛毅面孔上仍浮現著不解和遲疑。

“大哥,是我呀,我是小天!”我拿著槍剛向前邁了半步,對面上揚的槍口便立即壓到了我的身上,逼得我不得不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小天?”我哥站在對面的人群中,上下打量了我半天仍舊遲疑地問道。

“哎!”我趕忙應道。

“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你的聲音……”我哥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疑惑。看來楊劍沒有認出我並不奇怪,連我親大哥都認不出我來了。難道這幾年我真的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嗎?我納悶地摸著自己的臉,可是觸手生疼的水泡和燒傷讓我意識到,原來電梯裏的火箭彈尾焰不光把我熏了個滿臉黑,還灼傷了一塊,怪不得我哥認不出我來。如果給我一面鏡子,估計我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吧。

我哥看到我雖然驚訝但並不意外,他似乎已經心裏有所準備會遇到我。

“哥,你怎麽會到這兒來?”看到他的反應,再聯想到楊劍交待的身份背景,我突然回想起前些天監視卡利·克魯茲的住所時,卡利·克魯茲對那個奇怪的巴基斯坦人提到非常希望下次見面時見到一個他渴望一會的人,難道就是我哥?

“工作!”我哥雖然認出了我,可是槍口仍沒有放下,直指屠夫。而屠夫他們也沒有放松,兩邊人就那麽隔著實驗室互相指著。

“工作?”我回頭看了一眼不敢正視我的楊劍,繼續盯著眼前這個親人相逢一點激動之情都沒有的軍人道,“你知道你在誰的地盤上工作嗎?知道他和我什麽關系嗎?”

“知道!”雖然和我說著話,可我哥的眼神卻一刻也沒離開屠夫和快慢機他們幾個人身上。

“知道你還來?”我端著槍張嘴罵了起來,“你是不是當兵當傻了?拿自己的命不當命嗎?你死了,爹媽怎麽辦?”

“當兵報國是我的職責。如果都畏首畏尾,那誰還敢扛槍打仗?國家的利益由誰來謀取?”我哥的話在我十多年的求學生涯中也是奉之真理的,可是現在聽著,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感覺有點刺耳。

“哥,人家可是拿你換東西,送你來受死的,你知道嗎?他們是想拿你對付我的。”我感覺我哥似乎跟我說的不是一回事,不會是有人把他騙來的吧?

“我當然知道,你們隊長便是我抓來的。”大哥的表情看不出一點尷尬,似乎這是理所當然的。

“李明派你這麽幹的?那老小子呢?讓他出來!”我沖著周圍的監視器罵道,“李明,你個王八蛋!卡利那個死變態搶了老子兒子,你又要害我哥,難道我們一家人死光了,你能得到天大的利益?你給我出來!”

“你兒子?”我哥站在對面楞住了,“你有孩子了?”

“放肆!”他話音剛落,從對面人群傳來的叫罵聲便將他的聲音蓋過了,“小屁孩子吃屎了?嘴這麽臭!”

“操你媽!”我們這邊的人也用槍指著對面叫罵起來,“再叫就他媽的罵人了!不滿意?不滿意忍著!操!”

“別吵了!”楊劍夾在中間聽了半天,突然伸手大聲制止兩邊的叫罵,“我們兩邊沒有仇恨只有誤會。現在大家面臨著同樣的威脅,首要事項不是互相爭鬥而是同力自救。”他是中方高階軍官,說話有極強的權威。令行禁止,一句話說完,對面連我哥也頓時收聲,全都靜靜地看著這邊。我身後的兄弟又罵了幾句,見沒人還擊,也興味索然地停嘴了。

“刑風,李明將軍呢?”楊劍這麽一說,我才知道原來李明也已經提到了少將銜上了。

“將軍去送貨,走了!”我哥看楊劍沒有顧忌地提起李明有點吃驚,看了看我,然後不情願地說出了口。看他這副樣子,我心中難受無比,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親生哥哥會對自己有所顧忌。我感受到了一種隔閡,細微卻又如天塹般難以逾越。

“該死!快聯絡他們,不要讓他們回去!”楊劍仍在我手裏,可是說話的時候又恢覆了自己在部隊時的感覺,“卡利·克魯茲呢?”

“我們在80米的地下,天線已經被毀,跟他們失去聯系好一會兒了。”我哥滿臉疑惑地看著楊劍,“卡利·克魯茲先生就在隔壁,他安排我們在這裏等你。發生什麽事了嗎,長官?”

“他們被感染了致命的疫情,誰接近他們都會死的!”楊劍說到這裏,用目光將對面他熟悉的部下打量了個遍,最後失望地喃喃道,“如果回了國……那……肯定會傳染開的。”

“這樣才能達到我們的目的!”突然一陣嘶啞的笑聲響起,天頂一側的鐵板慢慢地升起後,畫家推著卡利·克魯茲出現在防彈玻璃後面,“歡迎各位!”

“沒想到你竟然陷害我們!”失魂落魄的楊劍回過神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沖卡利·克魯茲罵道,“你跟狼群有仇為什麽要陷害我們?你要什麽我們給你什麽,甚至連張破桌子都找法國人給你千裏迢迢地運了過來。為什麽?”

“這是我同美國人的協議,他們要所有偷取了他們情報的人付出代價。”卡利·克魯茲笑了笑,沖我揮揮手,“猜猜誰做的中間人?”

“他雖然也很有挑戰性,不過最後……”畫家搖著腦袋,手裏轉動著一把軍刀,那是扳機的武器。這還用猜嗎?“他說出來後便知道自己回不了頭了,於是就回舊老板那裏全心全意地服務大眾去了。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人心總是最難測的東西!”畫家嬉笑著沖我指了指,繼續道,“感覺自己背叛了你們,沒臉再見你們。可惜,你錯過了這場好戲!”

“但是我們驗證過你給我們的情報,是真的,為什麽?”楊劍看著卡利·克魯茲,一臉的不解。

“我和你們的條件便是用刑天的哥哥來交換你們破譯的加密法則和暴露的情報人員,這跟美國人沒有關系。你們做到了!我也是個守信用的生意人。”卡利·克魯茲做事的方法讓人充分感覺他的心理已經極端不正常,“美國人送來的兩張總統赦免令和一支針管,本來只是讓我給研究人員用上,我覺得這東西如果用來對付你們,肯定比真刀真槍來得容易,於是就挪用了一點,希望他們不會介意!”

“反制措施!”小貓在後面解釋道,“保證自己的情報到不了活人的手裏。”

“我看你倒是沒有得這破病!”我明知故問。

“當然,我們有血清。美國人如果光送病毒來的話,還怎麽表示他們的誠意呀!”卡利·克魯茲陰森森地笑著,“你不用套我的話,讓你們知道了也無妨,那東西就在那上面掛著。”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信箱模樣的方盒子掛在實驗室的墻上。

“別動!”屠夫突然叫了一聲,本來準備去夠那個箱子的一個士兵被他用槍逼住了,“慢一點!打開箱子,然後後退到一邊。”

“那個箱子裏面有只夠七個人用的血清,真是不好意思!”卡利·克魯茲沖著我們得意地笑了笑。

“讓我們自相殘殺就是你的意思?”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這麽少的血清,就是只有我們一支隊伍在這裏都不夠用,更不要說還有我哥他們。兩邊同時意識到這一點後,原本因為同是受害者而稍微緩解的形勢立馬又嚴峻起來,槍口一個個又端得筆直。

對著哥哥的槍口,我百感交集,現在的情況讓我怎麽辦呢?一邊是親生兄弟,一邊是血肉同胞。我們都知道,現在不是對峙的時候,誰先開槍誰沾光,可是屠夫竟然還沒有下令,已經算給了我天大的面子。可是背後這麽多兄弟,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把他們全都送進地獄。我能看到對面哥哥的目光中也滿是痛苦的神色,責任讓他也沒有選擇權!

就在這時身邊的墻面突然傳來連續的震動,周圍的擺設和物件紛紛倒地。

“怎麽回事?”大家看著頭頂上晃動的吊燈,希望不是頭頂的地表建築受到攻擊,不然這麽深的地下都能感受到震動,那上面的爆炸強度簡直難以想象。

“轟!轟!”突然間邊上的墻壁中傳來幾聲巨響,隨之翻開的活動窗嚇了我們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面巨大的電視墻,上面一片焰塵翻騰,長焦鏡頭拍攝下,幾架阿帕奇直升機正懸停作業,機炮拉出的火線和導彈的光暈密布在夜視儀拍攝的綠色天空上,爆炸聲中無數建築摧枯拉朽般倒下。畫面在鏡頭的切換下不斷變化著,雖然背景昏暗,但結合頭頂傳來的震動,任何人都能猜測到被攻擊的是我們頭頂的建築。美國人最終還是追到這裏來了。

“天殺的!天殺的!”騎士兩只眼在瞄準鏡和電視屏幕之間快速來回切換。上面的兄弟即使有防紅外探測軍服掩護,但在這種火力的攻擊下不死也得傷,唯一的希望是這些家夥比直升機提前行動,早早地逃離了建築區。

“咳!咳!……”躺在地上的隊長看到電視墻上的畫面和騎士的反應後,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過於急切地想向我們印證猜測,結果一激動嗆了口血,直接把自己憋暈了,嚇得邊上的醫生又好一陣忙活。

“我們需要血清!立刻!”醫生擡起頭,那絕望的眼神便是對我們最直接的命令!

“開槍!”我和我哥同時向對方射出了第一發子彈。我腦中只有一個想法,我射也許還能偏過要害。但這個念頭還沒理順,子彈已經擊中了大哥的左肩,而我的腹部也中了一槍,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我掀翻,腦袋重重地磕在了邊上的貴妃椅上。劇烈的撞擊讓我眼前黑白閃動,差點暈過去。

撲通!撲通!身體倒地的聲音不斷在我身邊響起。我暈暈乎乎的,但知道每一聲都代表一個兄弟倒下了,於是躺在地上從腰間摸出手槍來,仰著臉向對面的人影不停射擊,直到一發子彈打在我的頭盔上將我震暈。

黑暗逐漸變成一片白色,我看到母親在哭泣,父親在嘆息,我和哥哥的照片掛在帷幕中間,不斷有人在安慰母親,但每句話都像尖刀一樣刺在她老人家身上,原本抽泣的母親越加哭得痛徹心扉。那哭聲越來越大,充斥著我的腦海仍不停歇,最後如電鉆般洞穿我的天靈……

“啊!”我尖叫著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騎士倒在我身邊。

“騎士!”我把騎士拖到近前,可是從兩眼間便看到了下面的地板,子彈正中眉心,他已經沒救了。

“混蛋!”我掙紮著起來扭身對著一個黑發男子便開了一槍,這一聲成了整個大廳裏最後一記槍響。再看時,滿屋子已經沒有能站起來的人了。

“這下沒人跟我搶東西了吧!”打飛了左臂的屠夫搖晃著站起身來,向實驗室墻上的箱子摸了過去。

“想都別想!”中彈後便一直躺在地上沒有人註意的大哥,緩緩地爬了起來,手裏握著把手槍對著屠夫。見此情形,一邊的快慢機馬上從我腿側抽出一枝槍管對準了我哥,我忙壓下他的槍管道:“哥!反正你的人都已經死了,你還要它幹什麽?”

“我……”大哥看了一下身邊已經全都倒下的戰友,回頭怒視著我們幾人,然後堅定地說道,“我要帶回國一支!”

“不行!”屠夫數了一下身後還有口氣的活人說道,“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回去嗎?”

“哈哈哈哈!我等的就是這一刻!”卡利·克魯茲拍打著輪椅的扶手,一臉興奮地叫喊著。防彈玻璃上布滿了彈痕,卻沒有傷他分毫。“太精彩了!”

“狗娘養的!你以為我會放過你?你以為你躲在那該死的墻後便沒事?”我抄起身後的狙擊槍,掏出冰凍彈匣裝上,對著那面防彈玻璃便是十槍。子彈碰碎在防彈玻璃上,銀色極凍液呈珠絲狀濺開,粘滿了玻璃表面,像水潑在火炭上一樣冒著熱氣。我迅速拔掉冰凍彈匣,換上爆炸穿甲彈彈匣,對著滿是冰氣的玻璃墻面來了一槍。超高溫的金屬椎擊在極凍到發脆的物件上,冷熱相激的結果便是子彈射穿了80mm厚的防彈玻璃,直接掉在了地上。這種防彈玻璃原本可以抵禦14mm口徑裝甲炮,我現在直後悔沒把TAC50背下來,不然127口徑的穿甲彈一定可以擊斃躲在墻後的混蛋。

“砰!砰!”暴怒之下,我不停地扣動扳機,防彈玻璃上的彈孔越來越多,就在那面玻璃墻即將崩潰之際,我手裏的穿甲彈打光了,氣得我拔下彈匣狠狠地摔在了面前的透明墻上,引得那兩個混蛋一陣狂笑。

“既然我沒希望活著從這裏出去,那就誰都別想得到。”我哥突然出聲,扭頭一看,就見他正調轉槍口,瞄向了身邊放血清的箱子!

“砰!”哥看著被打中的胸口,回頭看了一眼我手中冒煙的槍口。

“我不能讓你……”我眼中含淚地看著他心窩流下的血水,我不開槍還是有人會開槍的,“他們也是我兄弟!”我捂著臉伏身在地上,內心陷入崩潰的邊緣,想哭卻發不出聲音,每次抽泣都會引得咳血不止。“哥!原諒我!”

我哭不是為了心痛,而是因為麻木!我剛剛槍擊了自己的大哥,那個陪我走過十九年歲月,“威逼利誘”我上學,拳腳相向為我出頭,譏罵責打為我成才的兄長。但我心裏卻沒有天崩地裂,也沒有抉擇為難。我只是做了!

“人性雖然難以琢磨,但可以預測!”畫家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大廳中,“我就知道在死亡面前,任何親情忠義都是放屁!我這個人的人品雖不算好,可是看到槍殺兄長的逆倫之事發生在面前,還是痛心啊!算了,讓我來維護一下正義吧!”

她話剛一說完,我便猛地感覺一股怪力傳來,手裏的MK23像長了翅膀似的突然飛上了天花板,PSG1以及G36C被槍帶牽著停在了半空,擡頭望去,地上所有的金屬件都被吸附在了一塊超大的金屬塊上。電磁鐵!我們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會有這麽大的一塊東西。

隨著電磁功率的加大,背帶上傳來的牽引力也越來越強,體重較輕的小貓甚至被吊到了半空中,逼得她不得不將槍帶解開放棄了自己的武器。到最後,我們不只是顧不上自己的武器了,因為一陣陣劇痛從皮膚下升起。

“啊!——”狼群幸存的戰士一個個手捂身軀倒地翻滾,無數刀割般的劇痛從身體內部向外蔓延。越是強壯的士兵叫得越是慘痛,首當其沖的便是我和屠夫。

我趴在地上無力地翻滾著,看著自己胳膊上的皮膚成尖尖狀突起,然後一個個小小的金屬碎片鉆出皮肉,帶著血花投進天頂上巨大磁體的懷抱。天殺的!我繃緊全身的肌肉想壓制住這些向外蠕動的金屬爬蟲,因為失敗的結果便如DJ一樣,被肚腹內的殘彈由裏向外打個洞穿。想起我曾經受過的傷,光是紐約廢車場炸進我皮肉裏的鐵屑,就夠扒我一層皮了。

最終,一陣解脫的快感在皮穿肉爛的劇痛中泛起,體無完膚的我躺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頭頂的電視屏幕上的空襲已經停止了,大量黑乎乎的人影快速地躥向我們頭上的建築,從美式裝備上可以明顯地看出他們是美國特種部隊。等他們走近了炮火覆蓋區域後,原本悄無聲息的廢墟中,陡然亮起了十數道晦暗的火點。出其不意的來襲,立馬掀翻十多個小心前進的士兵。

接觸戰開始了,我們應該迅速回援,可是回頭看一眼背後,倒在地上的大夥已經沒一個是完整無損的了。加上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個小時,剛才戰鬥前強提精神壓下去的病狀,這時候也全部爆發出來了,快慢機靠在墻上連槍都端不起來了。

電視上的畫面頻繁地切換著,不斷有兄弟被亂槍打死,每倒下一個兄弟,便會撲上來一個美國兵,從屍體上扯下代表狼群身份的狗牌後,視如珍寶般地放進口袋,然後得意洋洋地拍著胸脯朝同伴們吹噓著。

最後,畫面定格在了靠在墻角的惡魔身上,這家夥睜著眼睛耷拉著腦袋,眼看已經沒有了氣息,可是他手指仍死摳著扳機,沒有壓制的槍口像野馬一樣上下跳竄,打中的不光是靠近的士兵,連自己的腿腳都已被打得稀爛……

直到一名軍官用散彈槍從側面一槍擊中惡魔的肘彎,連胳膊帶機槍一齊打飛,才停住了這瘋子的“最後反抗”……

失敗!第一次,我腦中把這個字眼和狼群聯系在了一起,隨之心中湧起的沮喪甚至壓過了對死亡的恐懼。

突然間,屋內的燈光熄滅了片刻後覆明,似乎地堡供電系統受損導致了電壓不穩。頭頂上被電磁鐵吸去的武器一股腦地砸回到地面上。

我擡頭望向那片卡利·克魯茲藏身的玻璃,卻看到了一幕令人詫異的景象:站在卡利·克魯茲身後的畫家竟然掏出刀子割斷了正在興高采烈的木乃伊的喉嚨。震憾和驚訝過後感受到的便是看著仇人斷氣的痛快,可當意識到自己再也不能手刃那個混蛋後,痛快馬上又轉成了痛心的遺憾。

“戲你也看完了,爽也爽過了,該上路了!”畫家向後扒著已經被割斷的腦袋,對正卡利·克魯茲的臉說道,“你竟然相信那一紙赦狀,電影害死人啊!希望如你所願,保留了最美好的畫面。”說完這個女人給了我一個飛吻,“我有點喜歡這個家夥了!食屍鬼,你可真是個塑造靈魂的偉大工匠呀!我要走了,保重!導彈過後美軍就會來進行生化清理。如果你死不了,說不定我們能在關塔那摩見個面。你可是我的最愛,別忘了!”

說完,人便摸向那道自動門,到了門前她才發現,那扇門的主電源已經關閉,備用電源只支持手動,她試了半天沒有感應,便開始四下尋找開關的把手在哪裏。

我悄悄從地上爬起,摸到滿是彈孔的玻璃墻前,將那枚冷凍彈塞進彈道內,然後彈出手腕上銀手鐲裏的暗刃,重重砸在了露在外面的底火上。彈頭沿著既有的彈孔軌跡擦過畫家的臉側,她吃了一驚,捂著臉回頭看著我,然後輕輕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是個輕易就放棄的男人。可惜,打歪了!虧你還是個狙擊手!”

“嘿嘿!”我沙啞著喉嚨笑了。畫家看我笑得詭異,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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